老婆子无可奈何地咽了一口唾沫,说道:“死心眼!他不是落魄了?”
“我就要说这事。”张铭魁忧郁地说道,“你们存的就是这个心:公子落难贫女相救,然后金榜题名,奉旨完婚——你们是看戏看迷了,忘了那是戏!咱们祖辈,有个老姑奶奶,那时候咱们家还没叫万历爷抄家,还在朝里做官。女孩们都二门不出,只偶尔叫个班子进府演戏,她就入了迷,以为状元就那样的。万历二十七年科考,老爷子下朝回来,说今科状元才二十六岁,还没有娶亲。老太太就抢着说:‘看看八字,要是对了,四姑娘说给他,年岁不是正好?’那四姑奶奶是个娇痴惯了的,当下就跟老太太说‘嫁个状元死也瞑目’。催着老爷招了这女婿,谁想入洞房两人一见面,那状元五大三粗,黑得像个周仓再世,胖得又像《水浒》里的鲁智深,满脸横肉还是个大麻子……”说到这里,老婆子已笑得弯腰躬背,玉儿也忍俊不禁笑着偏脸一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