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说得很做作,很没有说服力,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痛快。
可她偏偏说:“我懂。”便慢慢走开了。
看着她的背影,我明白自己永远失去这个女人了。我知道她并不十分爱我,但也不能说没有爱过我。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我们感情的真实状况,确实说不清楚。这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,真的一点办法没有。
整整一个下午,我都呆坐在茶馆里,屁股都没有抬一下,看不见堤外的河,但满耳都是哗哗的水声。我又禁不住想起那把刀子出世的种种情形,真像是经历了一个梦境。再想想从大学毕业回来,在这家乡小城里这么些年的生活,竟比那刀子出世的情景更像是一个不醒的梦境。太阳落山了。傍晚的山风吹起来。表示夜晚降临的灯亮起来。卓玛提醒我,该离开了。
我说:“是该离开,是该离开了。”
卓玛说:“要是先生不想回家,我可以给你找一个睡觉的地方,在一个姑娘床上。”
我脑子热了一下,但想到空空如也的口袋,又摇了摇头。
卓玛笑了。
她说:“先生是个怪人,烦了自己的女人,又不愿意换换口味。想买宝刀,也许卖刀人来了,你又会装作没有看见。”她讥诮的目光使我抬不起头来,赶紧付了茶钱回家。有一搭没一搭看了一阵电视,正准备上床,韩月回来了。外面刮大风,她用纱巾包着头,提着一只大皮箱,正是刚刚分配到这里时,从车站疲惫地出来时的样子。当时,就是那疲惫而又坚定、兴奋但却茫然的神情深深打动了我。现在,她又以同样的装束出现在我面前,不禁使人联想起电视里常常上演的三流小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