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何恐看到这种地方,不免将眉毛皱了两皱,微笑道:“把握住时代的核心这句话,在这里似乎用不上。应该这样说:这出戏剧,本来还应当编得沉痛些,只是在某一种关系下,不能办到。所以这是喜剧,而喜剧的意味,只好偏重于暴露资产阶级一方面。这样说,比用把握住时代的核心这一个滥调,要好得多。”
计春笑道:“我觉得不用这句话,人家会疑心我们把握不住时代。就要让人家说我们是没落的作品。”余何恐还要说什么,茶房进来,说华国银行的常经理来了。余何恐听到,立刻站了起来,口里连道:“请请请!”口说着,两手还不住地扯了两扯衣襟,手上拿的那张稿纸,慌里慌张地放在桌上,就不曾理会得了。
那常经理拥了皮大衣皮帽子走将进来,衣帽还不曾脱下,两只眼睛,早就向尚小姐身上盯着,笑问道:“这是哪一位?”余何恐笑道:“这是尚小姐!来来,我给你介绍。这是常有德先生,他是银行界里的名人,全中国都知道。”
尚小姐因他这样的郑重介绍,就站起来笑盈盈地行了一个鞠躬礼。常有德脱了帽子,也还了一鞠躬。而在当时,已经把尚小姐看了个透彻了。他慢慢地脱下了大衣,站在桌子边,伸手就去取那木盒子里的雪茄烟。不想在这个时候,却看到盒子上放了一张蓝墨水写的稿子,于是捡起来看了一遍,笑道:“啊!余先生这样的攻击资本家,我倒不是资本家,不过干的是银行事业,总有些资本家的嫌疑。我倒要代表资本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