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还在上海?”华年问。
“你怎么也还在?”乐宝问。
“在上海,可以老得慢一点。”华年答。
“因为你还在。”乐宝答。
“以前觉得有了钱,就什么都好了,现在有了钱了,还是什么都不好。”乐宝说。
“太辛苦吗?”华年问。
乐宝笑:“或许只是因为钱不够多。”乐宝来了之后,难得说话,一直默默在听华年说这两年的事。华年说起了陈老板,乐宝眼睛红了上来。乐宝去看过陈老板好几次,华年从未碰上。
又说到丽姐。乐宝突然问了一句:“你说她十九岁就在香港?”
华年点点头。
“你真是傻!我见过几个这样的女孩。那个年代,一个十九岁的姑娘,又只上到初中,在香港能干什么?那个时候香港还没对大陆开放劳工输出呢。”乐宝说。
世界上到处是真相。可真相是什么,真的有那么要紧?
乐宝一年多前又回到了颜顺昌的身边,也是个真相。
“对我来说,最悲哀的是我再也不懂怎么恋爱了。不再爱他们,也再爱不起他们。”乐宝说到这,声音微微一颤,极短暂的,要不是华年和她那么熟悉,绝对发现不了。两年不见,乐宝还是那个熟悉的乐宝。
“他想要让一个人幸福是很容易的。他的能力,你知道的。他很好,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夜总会。他和我说过会好好爱我,只爱我一个。然而,就是离不了婚。这么久了,还是离不了。希望起来,灭掉,再起来,再灭掉。斗到最后,没了力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