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,我做梦都盼着他能落到这等田地。可真到了这一日,我却已经上了他的贼船,只能救他。
恍惚之间,我又见到了我的乳母。
她坐在马车里,身边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袱,正在离去。
我很是不舍,追着马车喊起来。
我哭着说,她走了,我夜里做噩梦的时候,该找谁?
她看着我,露出苦笑。
痴儿。她说,噩梦罢了,你日后有了枕边人,还怕噩梦么?
可并没有这样的人。她离开之后,我只能在噩梦中独自惊醒,独自蜷缩着,捱过长夜。
我想把这些话都告诉她,可她的马车却远去了,我怎么也追不上。
突然,我感觉到身上被什么扯着,心一蹦,惊醒过来。
那孩童大约已经跟着母亲回家了,病舍里只有我们二人,静悄悄的。
面前,太上皇坐了起来,正挣扎着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,朝我伸着手。
四目相对,他愣住,我也愣住。
我这才发现,他身上的薄被,已经盖到了我的背上。
竟不知道什么时候,趴在他榻旁睡了过去。
我忙问:“你如何了?”
“我无事了。”他说,嗓音沙哑。
无事个屁。